“公主殿下！”渺渺居的仙侍躬身行禮。

卿天擡頭看去，漂亮的眼底全是迷茫，“你們…叫我什麽？”

仙侍奇怪地互看一眼，恭敬道：“公主殿下，您是否有哪裏不舒服？是否要去請岐黃仙倌過來？”

卿天擡手扶額，似乎神色難過，“不，不用了，你們都下去吧，讓我一個人待一會。”

仙侍躬身退下。

卿天迷茫地看著屋頂，被腦海裏那些磅礴的記憶壓得有些喘不過氣來。

我到底是誰？

……

這兩天潤玉不知道受了什麽刺激，一直抓著她修煉，各類丹藥更是流水一樣送來，饒是貪吃如小葡萄，也被這些丹藥弄得肚子裏再沒有一絲位置放那些美食。

可是，這靈力也還是沒長多少啊！更重要的是，如今這靈力幹脆連長都不長了！

小葡萄一臉氣餒，“沒用的！我五百年都是這麽過來的，你別白費力氣了！”

潤玉暗暗握緊了拳頭，面上卻始終溫潤帶笑，湊上前吻了吻她的臉頰，“功夫不負有心人，我們一定能找到修補你靈體的法子的！”

“可是我不想試了！”小葡萄可憐兮兮地看著他，一手捂著肚子，“我吃了這麽多丹藥，感覺打嗝都是丹藥味，臭死了！”

“才不會，我的覓兒哪哪都是香的。”

“哼，你別哄我，我才不吃你的糖衣炮彈！”

看著她故作嚴肅的模樣，潤玉湊上前在她軟軟的唇上啄了一口，笑眼如星，“那這樣呢？”

小葡萄看他一眼，忽然張口咬在他的唇上。看著潤玉吃痛皺眉，這才哈哈笑開，“痛吧？怎麽能就我一個人難受呢！”

潤玉也不惱，反倒湊上前，眼神真摯，“你要是還不解氣，再咬一口也行！”

小葡萄定定瞧著他片刻，猛地撲上去。

潤玉不妨，被她撲倒在地，卻還不忘將她護得牢牢的。

有潤玉做肉墊的小葡萄居高臨下地看著潤玉，目光繾綣，“小魚仙倌，只要我們雙修，我們所有的問題都能解決了！我們雙修吧！”

潤玉搖搖頭，“覓兒，再堅持一下，我已經找到了一個法子，只是需要一樣上古洪荒的寶物。我已著人去尋……”

“可是我等不及了！”葡萄驟然伏下，貼著他的唇，溫熱的氣息撲在他的臉上。葡萄眼中都是滿滿的祈求，“小魚仙倌，你還要拒絕我嗎？”

“我…唔！”

葡萄驟然低頭含住他的唇，將他的話堵在口中。

以往笨拙的葡萄，不知道何時理通其中關竅，嬌軟的小舌悄悄舔舐著他的唇。撲面的氣息，都是她獨有的花香氣息……

潤玉的氣息有些不穩，喘息著去回應。

葡萄卻猝然離開，眼睛亮晶晶地看著他，“潤玉，我們雙修吧！”

潤玉驟然回神，葡萄能清楚看著他眼底的掙紮。來不及看清更多，忽然一陣天旋地轉，竟是與潤玉調換了位置。

“覓兒…”潤玉撫著她柔嫩的面頰，聲線中全是眷戀，“我不能，我不可以……”

“為什麽！”小葡萄終於惱了，攀著他的脖頸坐起來，燦若桃花的臉上都是不解，“你明知道有最簡單的方法，為什麽卻寧可讓我吃那些不知所謂的丹藥，也不肯施用呢？”

因為我怕，怕我會成為你的掣肘……

“你在怕什麽？”小葡萄伸手覆在他的臉頰。

潤玉有一瞬間的恍惚，仿佛看到了曾經那個信他愛他依賴他的覓兒。猛地握住她的手，看著她眼底的訝異，潤玉驟然回神。

不，眼前的是小葡萄，不是那個覓兒……

潤玉只覺得心底湧起一股不知名的浮躁，帶著一股暴虐之氣，仿佛只有毀天滅地才能平息。

伴隨著這暴虐的是心頭的恐慌，潤玉不敢細想，猛地推開小葡萄，踉蹌著站起來。在小葡萄驚愕不解的目光中，倉皇逃離。

他怎麽了？小葡萄看著他的背景消失在璇璣宮門外，眼底只剩茫然。

卿天站在七政殿裏，看著這熟悉又陌生的擺設，心中澎湃不已。那些過往的歲月，曾經以為會千萬年都這樣下去，然而實際上，結束來得猝不及防……

“卿天？你怎麽在這裏？”

卿天心中一慌，回頭看見潤玉，立即躬身行禮。

潤玉沒有立刻叫起，而是看了她一會，只把卿天看得發毛，才道：“你到這來，是有什麽事麽？”

卿天心裏慌張，又有些茫然，是啊，她怎麽會到七政殿來？

心底蒼茫的情緒只讓她一頭霧水，可是潤玉的詢問猶在耳際，卿天強制自己冷靜下來，低頭道：“我，我來陛下，想請陛下允我回魔界探親。”

潤玉怔了一下，擺手道：“小公主不過是暫居天界，何時想回魔界，回去便是。”

卿天低頭，“是，那臣女，告退。”

潤玉沒說話，只是目光落在她身上，看著她緩緩退出，眼前的人卻恍惚變成了鄺露。他心底暗驚，再看去，依舊是卿天。直到她徹底退出殿外。

潤玉撐在桌上，終於意識到，他現在似乎，很不對勁……

卿天剛回到渺渺居，就見一臉歡喜從裏面出來的小葡萄。登時換上一副笑靨，“水神仙上……”

“什麽水神仙上，你還是叫我葡萄吧！”小葡萄蹦蹦跳跳過來握住她的手，口中抱怨，“你跑哪裏去了呀？我今日叫膳房做了好些好吃的過來，這會怕是都要涼了。”

卿天捂著嘴笑，還是那個貪吃的家夥。

卻也沒瞞她，說了她準備回魔界探親的事。小葡萄哦了一聲，忽然靈機一動，問她知不知道何謂雙修？能不能幫她找一些可以助人雙修的藥來。

卿天有些茫然，作為一個在病榻上纏綿了幾百年的魔族小公主來說，她知道的一點也不比小葡萄多。

不過，她不知道，她可以問呀！

“我不知道，但是我想我母親或者外公總知道。”

“絕對不能告訴他們！”小葡萄急急拉住她，“你可知道這藥我是用來給誰的嗎？是給潤玉的！”

卿天大驚，“你，你瘋了！”

“噓！”小葡萄捂住她的嘴，“所以才不能讓他們知道啊！以潤玉對我的好，就算事後知道了，可是我目的都達到了，他也不會對我如何的。但只一點，這事絕對不能提前洩露！我可就你這麽一個朋友，也就只有你能悄悄幫我辦這事了，你會幫我的吧？”

小葡萄漆黑的眸子祈求地看著卿天，仿佛你要是不答應，那漂亮的眸子就要下雨一般。

卿天果然受不住她的癡纏，點頭道：“放心吧，我一定幫你辦妥。只是，這雙修到底是什麽呀？那又是什麽藥呢？”

小葡萄不好意思地撓撓腦袋，“我，我也不知道呢。潤玉看我看得極緊，我都沒機會去查一查。不過我想著，你幫我問一問，若是別人也不知道，不然幹脆你幫我帶一些…一些□□或者傀儡藥什麽的！潤玉知道雙修之法，到時候迷幻了他的心智，自然水到渠成！”

卿天震驚地看著她，良久才出聲，“我，我覺得這事不妥。那可是天帝陛下，你居然對他用□□，若是他醒來……”

小葡萄一點不擔心這個問題，胸有成竹地安撫卿天，“放心吧，不會有事的！”這點上拿下潤玉，她罩得住！

卿天無奈，只得應下。心裏卻想著，最好還是能直接找到那什麽雙修的藥吧，惑人心智，一聽就不靠譜，要是天帝震怒，這個膽大包天的果子精，肯定要遭殃的！

前幾日派出去的仙侍終於返回，近日佛祖座下並無下凡的菩薩。

潤玉聽罷，只覺得心裏一團亂麻。

見了無量大師之後，似乎一切都開始變得怪異起來。最讓他揪心的，卻是他如今的情況。如今他已感悟天道，有些事情，無需特意昭示，他便能感知一二。蒙蒙中，他總覺得問題的癥結會是在錦覓的身上。

這個擔憂，讓他心裏發沈。五百年的等候，難道到如今，還要有阻礙嗎？不，他無法接受任何阻礙！

“叫鯉兒來！”潤玉猛然道。

鯉兒來得很快，潤玉卻顯然比他更急。甚至等不及他行禮，便問起那日花滿樓的收尾事宜。

“那日受傷的民眾，能救回來的都已救回來抹去了記憶。鬼差確然來拘魂魄了，老君與他們交涉，並無一魂魄被拘走。”

相同的話，再從鯉兒口中說出，潤玉只覺得一陣驚濤駭浪。

“無一魂魄被拘走。”潤玉驟然回頭，剎那猶如困獸，“那那個老和尚呢？那個拿著金缽的老和尚呢？”

鯉兒有一瞬間的茫然，繼而反應過來，“我，我去找老君來！”

潤玉看著自己的手，有些不敢想象。

太上老君得訊立即趕到七政殿，看著前方的潤玉，太上老君也有些小心翼翼，“陛下？”

“老君~”潤玉並未擡頭，叫人看不清他的神色，“那個金缽老和尚，是不是，魂飛魄散了。”

太上老君心底一沈，“陛下……”

“是不是？”

“是。”

潤玉閉了眼。他終於知道，無量大師所指的，是他的心魔…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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